10、沉默的朋友

我爱你。就是因为你爱我，你会恨我。

他沉默地和ma克握了握手，在沙发上坐下。咖啡桌有个镜框，是ma克和林奈特tou挤在一起的照片。他的yan光从ma克脸上的笑容掠到林奈特诱人的嘴chun，他gan到ma克正怪异地朝他看。

“你来一杯？”ma克坐在他对面，倒了一杯威士忌。

他发现ma克胡子大约两天没刮了，tou发luan糟糟，血丝充斥他的蓝yan睛，上衣缺了一枚纽扣。这副模样叫他难以决定采取一zhong什么态度与他谈话。他回答着：“好的，兑上矿泉水的吧！但你少喝点。”ma克shen上nong1烈的酒味，使房间里的空气浑浊，一盏吊灯低垂，像张惨白的脸对着他俩。

“无所谓。”ma克脱掉上衣“喝不喝都一样，人生有多少能放心喝酒的日子。”

听这样的话，真让人难受。人到这时候，总没完没了地说，怎么初次见面，怎么一见钟情，怎么坠入情网难以自ba等等，心理医生每小时收五十mei元，无非是ying着toupi由你从tou谈，颠三倒四，反反复复。

可ma克开场却说：“我们吵了已有近半年。”

“是吗？”他尽量平淡地回应，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

“我想有孩子，想结婚。”ma克脸并不朝向他“你可能笑我xing急，这里很少有人在社会上立足之前结婚的。但我不同，我觉得已经稳定了。”

他相信这点，虽然还没有拿到学位，ma克却是一个特殊人wu。ma克在商学院主攻保险计算，这是mei国最吃香的专业，既要有数字的jing1确，又要有投资家的yan力，ma克为此设计的计算机模式程序，几家大公司早就瞩目，抢着给他全额资助，条件只有一个，毕业后优先考虑到本公司工作，就事业而言，ma克是典型的雅pi士，注定的社会jing1英，他有权要求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。

“我不能让她从我的手指feng溜走。”ma克问“你们中国知识分子最向往的不就是‘粉红的衣袖，再cha一支香，在那读书的晚上’，是吗？”

“有这么一码事。”他咕哝着说。

“有比林奈特更合适的东方mei人陪着读书的吗？”ma克又问。

“确实没有。”他说。

“两星期前我把她的避yun药扔了，她生了气，一直不让我碰她，还说要离开我。你们中国女人不是最喜huan家ting和孩子吗？”

“人和人不一样。”他答dao。

ma克沉默了，又喝了一口酒，shen子往后一仰，闭上了yan睛。

他觉得ma克的shenti在微微颤抖，他看得chuma克是在抑制自己的泪水。厚厚的窗帘映chu加利福尼亚的黄昏，yang光还是那么灿烂、mei丽。街上的汽车声隐隐传来，像一个在yang光下轻轻打鼾的梦游者。那是三天前的shen夜，他正去开冰箱取一杯饮料，准备继续写他的论文。铃声响了，他看了下表十二点半。星期天是他的苦修日，哪个苦于异国寂寞的朋友，在这时候找他解闷？

打电话的却是柏克利警察局。

“听说你是林奈特？李小姐的朋友。”

“认识吧，”他说“有什么事？”

“昨天上午李小姐在圣babo罗水库附近的山上跑步，最后一人看见她是上午十点二十分，此后就没人见过她，你能提供线索吗？”

“我好多天没见到她了。”他说。mei国警察常常小题大zuo，大题不zuo。“确切地说，有大半个月了。”周末找一个女孩子，无事生非，自寻烦恼，他想。

“你能建议我们再与谁接chu2吗？这事看起来很严重，我们希望能得到所有人的合作。”

他顿了一下，他不喜huan谈朋友的事，尤其对警察，但这个警察的声音听来很严肃。

“好吧。”他说“不妨问一下ma克？布莱德雷，他可能知dao。”他老大不情愿地说。

“布莱德雷先生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。昨天下午他来报警，布莱德雷先生一直在找林奈特？李小姐。”

“哦，老天！”他夸张地叫了一声，心里却不以为然，这个ma克似乎是个ting能沉住气的人，跟女朋友打闹斗气，报警干什么？“我能zuo什么呢？”

“等一下，布莱德雷先生就在这里，他想跟你说话。”

“林奈特不见了。”传来ma克疲倦的声音“昨天我们一起在山上跑步——”

他知daoma克已重复过许多遍，真不想让他再重复一次，虽然他急于知daoma克怎么说。

“我们an她的电话本一个个全打了，你还知dao哪些中国朋友有可能提供消息？”

他的中国名字拼音字母排列在电话本最后一页，ma克恐怕真全打遍了。

“这样，”ma克说“警方同意我们zuo一次搜索，明天上午八时半，在学校后门集合，不知你能参加吗？”

“当然。”他回答“我肯定来。今晚我还能zuo什么呢？你有她姐姐在新泽西的电话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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