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后又笑儿臣，不如这样，先把她们娘俩叫来，问问不就成了？”馆陶机灵一动，将扇拍在榻边。不等我开，她已是唤人过来，不多时，细碎的脚步声响起，稚的声音说：“彘儿恭祝祖母福寿安康，万事顺意。”馆陶暗自碰了碰我的胳膊，得意证明着，王人教导得方。我默不作声，只慢慢起，伸手。一双柔的小手，颤巍巍的与我合拢，一下扑到我的怀中，扭糖似的不愿离开。

面，我乐于不必动手。“那又为什么看上了刘彘？王人你不是最不喜么？”隔了半晌，我缓缓睁开问。

“喏！”带着欣喜颤抖的声音，正是她此时心境的写照。等这一声，她已用了十四年。“彘儿，祖母问你，你可愿意娶个媳妇？”我将刘彘拥置膝上，就抚戏谑着问。

就这样罢，在我的保护下，任由她肆意。我的苦，她也不必再知。一生斡旋，说到底也不过是想让儿女们快乐，如今，我到了。①棘：今河南永城西北②睢：今河南商丘南③泗淮之：今江苏洪泽境④下邑：今安徽砀山境⑤丹徒：今江苏镇江⑥史书记载，窦太主曾对景帝说，栗姬善妒，每有帝新嫔室，必命人啐之。并甚好巫蛊。景帝大怒，迁栗姬。⑦废太刘荣临江王时，因舍简陋，便私自扩建，侵占祖庙外围之地。事小，有心人隙之，景帝大怒，命羁押回京审讯。审讯他的中尉是《史记？酷吏列传》中有名的酷吏郅都。冷言恶语，羞愤加。刘荣乞要笔墨，上书景帝。不给。后窦婴因曾是太太傅，念及师生之情，偷偷送去刀笔。刘荣写完书信，愤而自尽。还有有另外一说法，窦太主愤恨栗姬拒婚，所以鸩杀刘荣，伪称自尽。这里采取后者，为下文铺垫。

景帝五年末，窦太主面上，言⑥。翌日，上勒令栗姬搬上。景帝六年，臣言，以母贵，母以贵，请奏立太生母栗姬为后。上怒，将言者死。废太刘荣卫临江王。景帝七年，帝册立刘彘为太，更名为刘彻。其母王娡，册封为后，时年三十六岁。

我意有所指，馆陶清楚，王人更清楚。“喏，还是母后想的周到。”馆陶又拿起扇坐在我的边，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。

“自然是看着好才和母后说的，当年是误会了，这王人不仅退明理，最主要的是她没什么野心，她那般闷声不吭，阿过去了，倒也不受欺负不是？”馆陶又摇起扇，撒的说。

原本抿的我，忽而被他乐了，也让馆陶轻咳声，接着一迭声的叩首：“嫔妾王氏，恭祝太后娘娘康健，福寿延绵！”我一心逗怀中的孩儿，隔上许久才声：“也起吧，自家人，这些没用的也是多余。”

景帝中初年，栗姬被废北，抑郁而终。景帝中二年，临江王刘荣侵占庙地，因忤逆无，帝命人审之。临江王莫名死于狱中，狱卒曰，自裁⑦。“你可都满意了？”我逗着廊上的鹦鹉回首问后的馆陶。她轻轻一笑：“哪里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？还不是阿运气好！”我淡淡一笑：“运气再好，也抵不过她母亲的手段好。”“母后又说儿臣了，难儿臣这些还不是和您学的？”她拽着我衣袖，摇晃着。

“稚儿，虽可笑也是诚信实意，不如母后…”馆陶向我迈一步，先开了询问。

她的伎俩我也明了，只是懒得说穿，于是我摸过她的手，放在掌心：“再周到，不也让你去了话？”于是一阵笑语，娥，王人，以及年幼的刘彘都跟着笑了来。只有我，似笑非笑。景帝五年，窦太主与王人订姻约，帝本不应，太主谓之，母定矣，，遂许。

倍受的她，可会知我曾经面对怎样的举步维艰，四面荆棘？低笑了笑，摸索着将手中的全撒笼中。回伸手，挽住她的臂弯，一步步挪回大殿。

刘彘懵懂不清，却仍是兀自答应。引得几声轻笑。于是馆陶又接着声：“那你可愿意让她当你媳妇？”刘彘憋了憋嘴，摇摇，用力之大，我几乎拢不住他。馆陶连指几个娥，刘彘依然是摇不应。最后我问：“那阿好么？”他独独乐了声“若得阿为妇，当以金屋藏之。”只这一句，在场诸人都笑声来。

“这事问过圣上么？”我抬，面无表情的问。“母后的意思，就是圣上的意思了。”馆陶笑得恭顺。我将刘彘放下，拍了一下他的后背，让他去找母亲：“还是问过圣上罢，以免多生是非。”

“哼！不然又有谁敢欺负来着？有你这么个母亲，还有谁敢给她气受？”我冷笑反诘。

我轻叹一声，笑了笑。和我学的？若是我当年有时无忌惮的仰仗，又怎会一路走得这样辛苦？